爽炮眼
歌谣曰:爽钎子呀,劲用实呀,脚站稳呀,使劲提呀,山神爷呀,莫着急呀,轰块石呀,起个集呀,轰个炮呀,盖个庙呀。
开山打石有许多讲究,炮眼应打在没有裂缝的地方。凿炮眼用的钢钎子又粗又长,六七米,七八十斤重。两人合力抬上山去,用力向下爽,一根钢钎一晌可爽眼一米左右,比用锤打眼快,相对来说,也安全。
俗话说,靠山吃山。梁山没封山以前,附近不少百姓都以开山打石为生。自己盖房用,或拉到市场上卖几个钱。以此为生的汉子们,都有一双慧眼,会看,会听,会选,凿石选石脉,打楔选纹络,都要观察,都有讲究,都是学问。否则,白出力,打不出好石头来。
三两个汉子合伙,带着钢钎子、黑炸药、背着水桶就上山了,五大三粗、有力气的老娘们有时也跟着汉子干,常年风吹日晒,她们已习惯了。
梁山山体不高,山上岩石较完整,相对而言,打眼较轻松。山上没泥岩,不会卡钎子。两人双手紧握钢钎子,嘴里喊着一二三,一下下地往下爽,一块用力,步调一致。刚开始,钎子撞到石头,碰到岩壁又反弹回来,发出巨大的高频抖动,“叮叮”的声响强烈充斥着耳膜,让人觉得耳朵难受。两只手剧烈震荡着,不多时,手就有些麻木了。可干惯了的人并不觉得怎样,他们适应了这样的生活,练出来了。
钎子一点点地往深里爽,被撞碎的石末子留在炮眼里,影响进度。这时,要拿来水桶,往眼里灌水,把石末子冲出来。随着泥浆一股股流出来,钎子就一点点地凿进岩石。干得久了,两人就换换架势,把脚移开一些,甩甩、抖抖已酸麻的手臂,接着干。
估摸着炮眼爽得差不多深了,就小心翼翼地取出炸药,装上三、五斤,引出芯子,用黄泥把顶封实了,远远地跑到安全地带,点燃芯子,等待火药炸响。只听轰隆一声巨响,大大小小的石头被强大的冲击波抬向空中。随后,又轰然落地。弄好了,一炮下去,可轰下十几方石头。
这活可是力气活、苦活、险活。有时,为了赶时间,上山采石前,汉子们都带着干粮,饿了,啃口馍,喝口水,吸袋烟,紧接着干。
炸药不长眼。每年,开山采石时节,都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,炸断胳膊、炸瞎眼睛、炸掉腿、有时连性命都丢了。每出一回事,山上就平静几天,过后,又一切如常了。
出梁山北行十几里,有山唤作小安山,前些年,也没封山,附近开山的也不少,也常常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。
近几年,为了封山育林、发展旅游,梁山、小安山都已全面封山了,再也看不见采石的汉子、听不到隆隆的炮声了,汉子们转而干其他营生去了。
图 王世会 文/孔伟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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